玄砂扣（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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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砂扣（五）
距離沈知鸞跟他告別去休息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。謝行舟囑咐沈知鸞早點去睡，但是他自己卻沒有睡。他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離自己越來越近，最重要的是，這力量是他無比熟悉的。
謝行舟已經無法入睡了。他穿好衣服走到窗邊，打開了窗戶往外面看。
半空中的月亮已經完全被黑雲遮蔽，看不到一點影子。謝行舟走到衣櫃前，緩慢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。等到天色全黑的時候，他跪在了房間的正中央，默默地等待著來人。
片刻之後，隨著一陣湧現過來的黑氣，一個強壯威嚴的中年男人站在了房間裏。謝行舟把頭更加低了一點，目光所及之處，只能看到那個男子一片黑色的衣角。
男人的表情很冷峻，聲音也很嚴肅，比起謝行舟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他開了口：“行舟，你可知道為父為何過來？”
謝行舟思考很久，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：“孩兒不知。”
謝遙垂下目光，俯視著謝行舟。他說：“為父交代給你的事情，你一件也沒有辦到。不僅如此，在我們的人去那法器的時候，你還出手阻攔，甚至為了天墟境弟子和我們的人作對，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。所以為父才會過來，為父要親自問問你，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謝行舟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。他的聲音也壓低了不少：“父親恕罪，孩兒是喜歡她，實在看不得她受苦。”
謝遙冷哼了一聲，繼續問：“那麽現在，你的想法是什麽呢？”
沈默良久之後，謝行舟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開了口：“孩兒心裏清楚，這次是我讓父親失望了。父親交代的事情，孩兒一件都沒有辦好，所以，還請父親，不要再對孩兒抱有期望了。孩兒不能讓父親滿意，不如就放了孩兒去，父親，再另外找得力的幫手......”
謝行舟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裹挾，摔倒在了地上。謝行舟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大不敬，已經觸到了父親的逆鱗。他立刻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姿勢，端正地跪在了地上，等待著父親的訓話。
謝遙寒聲說道：“舟兒，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”
謝行舟點了點頭：“父親，孩兒知道。”
謝遙冷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那好，既然你狠不下心來殺死那個女子，那為父替你殺了她！以後你的心裏就清凈了！”
就在謝遙準備走出房門的時候，謝行舟卻沖了出來，直接攔在了自己父親的面前。這一下子，讓謝遙也有些驚呆了。因為自從他養這個孩子開始，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。
謝行舟攔在門口，語氣變得更快，他說：“還請父親千萬不要對她出手！孩兒現在把沈知鸞當做未來的妻子，若是我的父親殺死了我的妻子，我......”
謝遙問道：“你會怎樣？”
謝行舟等了片刻，異常堅定地說：“若是我的父親殺了我的妻子，那麽孩兒，也只能以死謝罪了！”
果不其然，謝行舟再次被謝遙甩了出去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來。他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，跟著強調道：“父親是了解孩兒的，若是父親真的殺了沈知鸞，孩兒必定會隨她而去。”
謝遙問道：“行舟，你確定你要如此嗎？”
謝行舟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。謝遙看了他很久。最後，他好像妥協般地對謝行舟點了點頭：“好吧。既然你他如此堅持，為父就繞她一命，但是，我有個條件。”
謝行舟的目光又重新變得明亮起來：“多謝父親！不過，不知道父親的條件是什麽？”
謝遙正色道：“我可以答應你不把他怎麽樣，但是你要重新回到為父的身邊，幫為父取得法器，等到時候結果之後，我自然不會管你們了。”
謝行舟的神色微微震動。說實話，從剛才開始，他本來還在期待著自己的父親可以對他有所關心，可是沒想到，謝遙竟然沒有半分對自己的擔憂和關心，滿心裏想的還只是怎麽幫他把自己需要的法器。
雖然他已經知道對自己父親的品行有些了解，可是他這麽直來直去地把話說出來，卻還是讓謝行舟覺得有些寒心。在那一瞬間之後，謝行舟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落寞。
但是他的心裏也清楚，如果自己不同意父親的建議，那麽以他的能力，他是絕對會對沈知鸞痛下殺手的。既然他已經提出了條件，那麽即使是為了沈知鸞，他也必須同意。
謝行舟思考了一會兒，謝遙已經站到了窗邊。謝行舟想了想，走到了謝遙面前，然後跪下。
他鄭重道：“父親，我會幫您，還請您一定答應我的要求，不要對沈知鸞下手。”
謝遙沒有轉身，謝行舟看不到他的表情。他漸漸低下了頭，只覺得心也跟著一塊墜了下去。月光從窗外滲透進來，落在了他身上。
第二天，沈知鸞臨近中午才醒來，洗漱收拾之後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。沈知鸞算了算時辰，過不了多久，許若玄就去赴花月娘的約了。沈知鸞先敲響了許若玄的門，打算看看自家師哥的情況，等到許若玄去赴約的時候，沈知鸞和謝行舟就悄悄地跟上去，若是許若玄一旦有什麽危險，他們馬上就去救他。
沈知鸞來到許若玄房間裏的時候，發現他正在打坐修習。看到沈知鸞過來，他倒是不意外，他收了手，看向沈知鸞，當然，她也看出了沈知鸞眼神裏的擔心。
他安慰道：“師妹，你不必擔心，我今日過去，等到花月娘告訴了我想知道的問題之後，我就回來，不會耽誤時間的。你就在客棧裏面等著，我很快回來，你不必擔心。”
沈知鸞坐到桌邊，倒了一杯茶水，自顧自地喝了起來，她喝了半杯茶，然後才看向許若玄，問道：“師哥，我還是要再問你一下，你真的要過去嗎？”
許若玄點了點頭，說：“我已經決定了。”
看他如此堅決，沈知鸞也沒有辦法了。她想了想，從腰間的小包裏面掏出了一瓶藥丸來，塞到了許若玄的手裏：“師哥，心緒不寧時服一顆，記得，等到你覺得不對的時候，記得一定要吃。”
許若玄握緊了手裏的瓶子，默默地看著。片刻之後，他說：“放心，我一定會記住你說的話的。”
兩人在房間裏做了一會兒，沈知鸞算算時辰，也快到許若玄要出門的時候了。沈知鸞送許若玄出門之後，沈知鸞趕緊來到了謝行舟的房間。
但是打開門之後，沈知鸞卻驚訝地發現，謝行舟並不在房間內。沈知鸞有些驚訝，摸了摸謝行舟的姓李，已經冰涼了，顯然已經離開很久。沈知鸞在客棧上上下下找了很久，都沒有看到謝行舟的蹤跡。
無奈之下，沈知鸞只能又回到了謝行舟的房間裏。但是看看桌子上面，她卻發現謝行舟竟然連一張紙條都沒有留給她。看到這種情形，沈知鸞的心裏還有點生氣。
她直接坐到了桌邊，口中小聲抱怨道：“走了也不說一聲，到底去哪兒了！這麽煩人！”
沈知鸞坐在房間裏等了好一會兒，又試圖用傳音法聯系謝行舟，但是卻沒有任何結果。但是很快，外面的天色就漸漸地黑了下來，已經快接近黃昏了。
沈知鸞再也等不了了，既然謝行舟不回來，那麽她也只能自己去。天色擦黑的時候，沈知鸞換了衣服，獨自前往了去知春樓的路。
但是，隨著沈知鸞漸漸走近，她卻意識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。因為到了知春樓門口的時候，媽媽們還在外面招呼客人，往來的賓客也是絡繹不絕，看上去和之前也並沒有什麽不同。沈知鸞這才放了心，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，都是自己多心了。
沈知鸞和門口的媽媽打過招呼之後，就走了進去。
可是剛一走到裏面，沈知鸞就馬上意識到了不對。這知春樓內，和外面的情景沒有半分相似，和外面熱鬧的樣子不同，這裏面沒有一個人，剛才那些賓客仿佛是去了別的地方，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剩下。
沈知鸞意識到了不對，立刻走出門去，外面卻還是和她剛才進來的時候一樣，十分熱鬧。這讓沈知鸞有些懷疑，難道她剛才看到的東西，都是幻覺嗎？
這一回，沈知鸞就比之前小心多了。她特意走到了巷口，然後才轉回來。
這一回，沈知鸞卻又看到了不同的場景。一個媽媽渾身帶血，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。她跑到了沈知鸞的面前，忽然癱坐在了地上，絕望地哭嚎了起來。
沈知鸞立刻蹲下身，把那個媽媽扶起來，問道：“這位媽媽，你怎麽了？”
那個媽媽渾身顫抖，看到沈知鸞之後，嘴唇才劇烈地顫抖了起來。
“殺人了!殺人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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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離沈知鸞跟他告別去休息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。謝行舟囑咐沈知鸞早點去睡，但是他自己卻沒有睡。他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離自己越來越近，最重要的是，這力量是他無比熟悉的。
謝行舟已經無法入睡了。他穿好衣服走到窗邊，打開了窗戶往外面看。
半空中的月亮已經完全被黑雲遮蔽，看不到一點影子。謝行舟走到衣櫃前，緩慢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。等到天色全黑的時候，他跪在了房間的正中央，默默地等待著來人。
片刻之後，隨著一陣湧現過來的黑氣，一個強壯威嚴的中年男人站在了房間裏。謝行舟把頭更加低了一點，目光所及之處，只能看到那個男子一片黑色的衣角。
男人的表情很冷峻，聲音也很嚴肅，比起謝行舟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他開了口：“行舟，你可知道為父為何過來？”
謝行舟思考很久，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：“孩兒不知。”
謝遙垂下目光，俯視著謝行舟。他說：“為父交代給你的事情，你一件也沒有辦到。不僅如此，在我們的人去那法器的時候，你還出手阻攔，甚至為了天墟境弟子和我們的人作對，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。所以為父才會過來，為父要親自問問你，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謝行舟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糾結。他的聲音也壓低了不少：“父親恕罪，孩兒是喜歡她，實在看不得她受苦。”
謝遙冷哼了一聲，繼續問：“那麽現在，你的想法是什麽呢？”
沈默良久之後，謝行舟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開了口：“孩兒心裏清楚，這次是我讓父親失望了。父親交代的事情，孩兒一件都沒有辦好，所以，還請父親，不要再對孩兒抱有期望了。孩兒不能讓父親滿意，不如就放了孩兒去，父親，再另外找得力的幫手......”
謝行舟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裹挾，摔倒在了地上。謝行舟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大不敬，已經觸到了父親的逆鱗。他立刻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姿勢，端正地跪在了地上，等待著父親的訓話。
謝遙寒聲說道：“舟兒，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？”
謝行舟點了點頭：“父親，孩兒知道。”
謝遙冷哼了一聲，說道：“那好，既然你狠不下心來殺死那個女子，那為父替你殺了她！以後你的心裏就清凈了！”
就在謝遙準備走出房門的時候，謝行舟卻沖了出來，直接攔在了自己父親的面前。這一下子，讓謝遙也有些驚呆了。因為自從他養這個孩子開始，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。
謝行舟攔在門口，語氣變得更快，他說：“還請父親千萬不要對她出手！孩兒現在把沈知鸞當做未來的妻子，若是我的父親殺死了我的妻子，我......”
謝遙問道：“你會怎樣？”
謝行舟等了片刻，異常堅定地說：“若是我的父親殺了我的妻子，那麽孩兒，也只能以死謝罪了！”
果不其然，謝行舟再次被謝遙甩了出去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來。他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，跟著強調道：“父親是了解孩兒的，若是父親真的殺了沈知鸞，孩兒必定會隨她而去。”
謝遙問道：“行舟，你確定你要如此嗎？”
謝行舟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。謝遙看了他很久。最後，他好像妥協般地對謝行舟點了點頭：“好吧。既然你他如此堅持，為父就繞她一命，但是，我有個條件。”
謝行舟的目光又重新變得明亮起來：“多謝父親！不過，不知道父親的條件是什麽？”
謝遙正色道：“我可以答應你不把他怎麽樣，但是你要重新回到為父的身邊，幫為父取得法器，等到時候結果之後，我自然不會管你們了。”
謝行舟的神色微微震動。說實話，從剛才開始，他本來還在期待著自己的父親可以對他有所關心，可是沒想到，謝遙竟然沒有半分對自己的擔憂和關心，滿心裏想的還只是怎麽幫他把自己需要的法器。
雖然他已經知道對自己父親的品行有些了解，可是他這麽直來直去地把話說出來，卻還是讓謝行舟覺得有些寒心。在那一瞬間之後，謝行舟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落寞。
但是他的心裏也清楚，如果自己不同意父親的建議，那麽以他的能力，他是絕對會對沈知鸞痛下殺手的。既然他已經提出了條件，那麽即使是為了沈知鸞，他也必須同意。
謝行舟思考了一會兒，謝遙已經站到了窗邊。謝行舟想了想，走到了謝遙面前，然後跪下。
他鄭重道：“父親，我會幫您，還請您一定答應我的要求，不要對沈知鸞下手。”
謝遙沒有轉身，謝行舟看不到他的表情。他漸漸低下了頭，只覺得心也跟著一塊墜了下去。月光從窗外滲透進來，落在了他身上。
第二天，沈知鸞臨近中午才醒來，洗漱收拾之後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。沈知鸞算了算時辰，過不了多久，許若玄就去赴花月娘的約了。沈知鸞先敲響了許若玄的門，打算看看自家師哥的情況，等到許若玄去赴約的時候，沈知鸞和謝行舟就悄悄地跟上去，若是許若玄一旦有什麽危險，他們馬上就去救他。
沈知鸞來到許若玄房間裏的時候，發現他正在打坐修習。看到沈知鸞過來，他倒是不意外，他收了手，看向沈知鸞，當然，她也看出了沈知鸞眼神裏的擔心。
他安慰道：“師妹，你不必擔心，我今日過去，等到花月娘告訴了我想知道的問題之後，我就回來，不會耽誤時間的。你就在客棧裏面等著，我很快回來，你不必擔心。”
沈知鸞坐到桌邊，倒了一杯茶水，自顧自地喝了起來，她喝了半杯茶，然後才看向許若玄，問道：“師哥，我還是要再問你一下，你真的要過去嗎？”
許若玄點了點頭，說：“我已經決定了。”
看他如此堅決，沈知鸞也沒有辦法了。她想了想，從腰間的小包裏面掏出了一瓶藥丸來，塞到了許若玄的手裏：“師哥，心緒不寧時服一顆，記得，等到你覺得不對的時候，記得一定要吃。”
許若玄握緊了手裏的瓶子，默默地看著。片刻之後，他說：“放心，我一定會記住你說的話的。”
兩人在房間裏做了一會兒，沈知鸞算算時辰，也快到許若玄要出門的時候了。沈知鸞送許若玄出門之後，沈知鸞趕緊來到了謝行舟的房間。
但是打開門之後，沈知鸞卻驚訝地發現，謝行舟並不在房間內。沈知鸞有些驚訝，摸了摸謝行舟的姓李，已經冰涼了，顯然已經離開很久。沈知鸞在客棧上上下下找了很久，都沒有看到謝行舟的蹤跡。
無奈之下，沈知鸞只能又回到了謝行舟的房間裏。但是看看桌子上面，她卻發現謝行舟竟然連一張紙條都沒有留給她。看到這種情形，沈知鸞的心裏還有點生氣。
她直接坐到了桌邊，口中小聲抱怨道：“走了也不說一聲，到底去哪兒了！這麽煩人！”
沈知鸞坐在房間裏等了好一會兒，又試圖用傳音法聯系謝行舟，但是卻沒有任何結果。但是很快，外面的天色就漸漸地黑了下來，已經快接近黃昏了。
沈知鸞再也等不了了，既然謝行舟不回來，那麽她也只能自己去。天色擦黑的時候，沈知鸞換了衣服，獨自前往了去知春樓的路。
但是，隨著沈知鸞漸漸走近，她卻意識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。因為到了知春樓門口的時候，媽媽們還在外面招呼客人，往來的賓客也是絡繹不絕，看上去和之前也並沒有什麽不同。沈知鸞這才放了心，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，都是自己多心了。
沈知鸞和門口的媽媽打過招呼之後，就走了進去。
可是剛一走到裏面，沈知鸞就馬上意識到了不對。這知春樓內，和外面的情景沒有半分相似，和外面熱鬧的樣子不同，這裏面沒有一個人，剛才那些賓客仿佛是去了別的地方，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剩下。
沈知鸞意識到了不對，立刻走出門去，外面卻還是和她剛才進來的時候一樣，十分熱鬧。這讓沈知鸞有些懷疑，難道她剛才看到的東西，都是幻覺嗎？
這一回，沈知鸞就比之前小心多了。她特意走到了巷口，然後才轉回來。
這一回，沈知鸞卻又看到了不同的場景。一個媽媽渾身帶血，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。她跑到了沈知鸞的面前，忽然癱坐在了地上，絕望地哭嚎了起來。
沈知鸞立刻蹲下身，把那個媽媽扶起來，問道：“這位媽媽，你怎麽了？”
那個媽媽渾身顫抖，看到沈知鸞之後，嘴唇才劇烈地顫抖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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